4)第六百五十二章 黑真部的老虎_顽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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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哥又猎杀过一头老虎,使他们家成为松花江上远近闻名的猎人,就算在三百里外的五国城,一打听都有响当当的名气。

  五国城,在后来的哈尔滨依兰县,靠近佳木斯。

  从沈阳往东北走,还要走两千里地。

  他们有自己的语言、文化、生产习惯和谋生技艺,老虎也本该是林海雪原的万兽之王。

  直到建州人发现,野人女真是极好的兵源。

  他们当然是最好的兵源!

  沈阳刚入秋,五国城就已经入冬了。

  五国城跟沈阳的温度差异,就和沈阳跟北京的温度差异一样大。

  建州人生活的冰天雪地、耐寒善战,跟黑真人比起来,屁都不算。

  生活在松花江畔、兴安岭下的部落民,身体、射术、求生能力以及运气,就是比生在中原甚至生在辽东的百姓要强,而且普遍强得多。

  这跟人种没关系,一个人生在中原,从小过得是什么日子?

  老虎小时候听他阿玛讲故事,就知道顺着松花江一路向西,像天边一样遥远的地方,有一帮人叫黑大衣。

  黑大衣就是中原人,黑真人言语中契丹的音译。

  阿玛说黑大衣们跟他们不一样,穿棉花做的衣裳,嘿,还会写字儿。

  老虎问棉花是啥,阿玛说像天上的云一样,像鱼皮一样,能织成衣裳。

  老虎又问字是啥。

  阿玛当时很苦恼,皱着眉头想了半天,最后抬手给了老虎一巴掌:“你个犊子玩意问题真他妈多!”

  后来阿玛提到盐,他也就忘了字那回事了,盐很珍贵啊。

  阿玛说他们黑真人从五国城买到的盐,都是黑大衣从建州、朝鲜那边贩过来的。

  还说黑大衣从小就读书,家庭条件差的,认个字儿就辍学了,种地拦羊、跑腿学徒;条件好的,就使劲读书。

  这次老虎学精了,没敢问书是啥,后脑勺子还疼呢。

  他只记得当时为捕猎修建的地窖子里,冷风从小窗口呼呼地刮,但他全身裹在厚厚的鹿皮袍子里,也不觉得脸疼,因为脸已经冻住了。

  阿玛也一样,眉毛胡子眼睫毛都挂着白白的冰,说:“搁那一坐能读十年,还他妈叫寒窗苦读!”

  老虎当时看着地窝子用鲂鱼皮糊住的小窗户,就在心里想,那是真苦,也是真厉害啊。

  没时间打猎,也没法捕鱼,就在小窗边坐着,十年,既不能冻死也不能饿死。

  小时候阿玛讲故事的记忆,在老虎脑袋里深深扎根,他一直认为黑大衣都是穿着白云、迎着冷风一坐十年脱离生产不吃不喝不怕冷的神仙。

  但如果生在兴安岭,大部分人的人生就简单多了。

  这边头顶的老天爷像个专业又认真的质检员,普度众生,每年都得来几次检定。

  春天过不去,就让狼给他叼走;夏天过不去,就让毒虫咬一口送走。

  秋天不行,咱就先给他冻死。

  冬天简单,饿死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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