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。
耳边是轻吟的呼吸声,脸被风吹得冰凉,顾翌安温热的吐息沿着俞锐耳朵四处流窜,瞬间像是连骨头都酥软起来。
俞锐享受地眯了眯眼。
他缓缓转身,凝眸问道:“是不是又做噩梦了?”
顾翌安揉捏着眉心,并未否认,而是说:“可能是最近太累了,休息几天就好。”
屋里屋外没开灯,头顶天空也泛着青黑,周围光线并不太好,但距离很近,加上顾翌安皮肤本就偏白。
于是,俞锐盯着他眼底两片青黑,眉宇迅速往里收紧,心疼溢于言表,霎时写满整张脸。
嘴唇翕动,俞锐酝酿半天:“翌哥.”
“嗯?”回声很轻,尾音淡淡上扬。
“放哥前两天跟我说,”顿在这里,俞锐嗤笑出一声,“说我们俩最大的问题就是只能同甘,不能共苦。”
顾翌安神色没变,俞锐平缓着语气又道:“他还说,我们也许因为太爱,反而变得不会爱了。”
“会累吗?”顾翌安蓦地开口,眼神也沉敛起来。
“嗯?”俞锐微仰起头。
顾翌安动动嘴角:“跟我在一起,会让你觉得很累吗?”
说这话时,顾翌安眼睛看着他,看得很深,浓重的情绪恍如潮汐般涌上来,尽数写在眼睛里。
连一秒犹豫都没有,俞锐摇头说不会。
“我不会累,真的不会,”他拉住顾翌安的手,目光坚定且直白,“我只是怕你疼,怕你难受”
呼吸间轻吐出来的热气在两人眼前打转,俞锐抿了抿唇,嗓音染上哽咽:“翌哥,我还是让你疼了,对么?”
顾翌安敛着眉心,没说话。
沉默间,眼波里无数情绪堆叠流转。
顾翌安眼眸乌黑,眸底清凌,像是月色下一汪静谧幽暗的清潭,水波被风吹动,摇曳出层层浅浅的褶纹。
而褶纹下方,则深不见底。
时间缓慢向前,就在俞锐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,顾翌安忽然低头,将脸埋进俞锐的颈窝。
“不是疼,是怕.”开口的话落入俞锐耳朵,含着满满的情绪,有痛有无力,但更多的,还是恐惧和害怕。
倏地,俞锐脑子嗡然一声炸响。
痛的极限才是怕,是无尽蔓延的恐惧。
顾翌安说他怕,比说疼还要让俞锐心痛,心脏都像是被人狠狠撕成好几瓣。
他们在一起这么久,顾翌安冷静沉稳,始终占据着最佳保护者的位置,好像所有事情到他手上都能得到妥善解决。
不管俞锐说什么,他总是清浅地笑着,简单地应下一声“好”。
哪怕不言语,只是一个眼神,或者一个动作,他也总能在无形之中传递给人稳定心神的力量。
所以无论以前还是现在,从未有过一刻,甚至从未有人会把恐惧和害怕跟顾翌安联系起来。
然而此时——
顾翌安清哑低沉的嗓音落在耳边,像是在无边黑暗中行走,在深深的恐惧和绝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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