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出于眷恋,又或许是因为内心的逃避,此次进宫,初沅多待了几日。
一时间,她就像是回到了从前在宫里的日子。
闲暇之余莳花弄草,观赏花团锦簇的芍药,偶尔就去听皇后讲经说法,陶情养性。
但更多的时候,她还是被朝气蓬勃的华阳拉着到处游耍。
随着时日的推移,慢慢地,她开始遗忘,那日发生的种种。
“阿姐,看时辰,马上就要下朝了!我们现在去紫宸殿,说不定还能碰见阿耶呢!”春光正好,华阳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往前走。
初沅压根就没有拒绝的余地,只能无奈地笑着,跟在她后面。
过了今日,她就该回府了。
今日适逢朔望,宣政殿照例举行朝会。
下朝之际,圣人的近身宦官桓颂,出声拦住了谢言岐的去路,“谢大人,圣人说是有要事和您相谈。”言外之意,便是要他入合紫宸殿。
——紫宸殿是内朝便殿,以便帝王随时召对群臣。
闻言,谢言岐小幅度地抬了下眉梢,唇角微弯,笑道:“那就烦请带路了。”
桓颂的瞳眸色泽偏于浅棕,哪怕是噙着笑意看人,似乎都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默然。抬眸的瞬间,他若有似无地望谢言岐一眼,随即侧身退让半步,伸手一指,“谢大人请。”
紫宸门素来紧阖,是以,桓颂带他的去的地方,是紫宸门外庑。
和宣政殿相差的距离不过百步。
途中,谢言岐睥着斜前方桓颂的身影,似是漫不经心地问起:“这是桓公公进宫的第十五年了吧?”
桓颂在前引路,始终不曾回首。闻言,他沉声道:“谢大人真是好记性。”
十五年。
宋颐谋逆的三年后。
宋颐生前有一子,名唤宋长淮。
倘若他还侥幸存活,如今,应当也有三十有五了。
而桓颂,今年未至而立。
思及此,谢言岐微垂眼睑,唇畔的笑意却是愈甚。
……
他们到时,圣人正盘腿坐在案前,捧着奏疏翻阅。
听见廊道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,他终是抬头看来,朗声笑道:“蕴川啊,你可算是来了!”
因着三年前破获“狐妖”作乱一案,圣人对谢言岐是愈发看重。
镇国公府的三位郎君。
大郎骁勇善战,却难免有些莽夫之勇;二郎颖悟绝伦,满身迂腐的书卷气。但不论是这其中的谁,都将会是社稷之臣、国之肱骨。
所以对他们的英年早逝,圣人属实惋惜。
好在谢家还有个三郎谢言岐,瞧着是最不着调、最吊尔郎当的那个,但却有他大哥的意气风发,有他二哥的清风峻节。
就算不是因着对镇国公府的叹惋,圣人也是要对他另眼相待的。
“蕴川,你知道朕此次叫你前来,所为何事吗?”圣人将奏疏放回桌案,似是而非地问道。
这还是谢言岐进京任职以后,头一回参加朝会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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