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……”
红灯计时器开始倒数，十秒、九秒、八秒……
此时，外面飘起了雪，周雯降下车窗，一片雪花正飘进她手心里，瞬间化了。她握了握空空的手心。
“你知道他喜欢画什么吗？”
“周雯，人要往前看。”
“他喜欢画雪。”
“别想他了，忘了吧。你得让他走，你这样，他很累的。”
周雯抬起眼，看着前方的红绿灯，“快开车吧，绿灯了。”
她关了车窗。
梁文栋明白周雯的意思，她不爱听了。
“好了，我不说了。”
梁文栋踩下油门，车头随着前方的车尾渐渐前行。“对了，白豆腐又给你惹事了？”梁文栋问。
大学那阵，因为付知行长得白白净净，梁文栋给他取个白豆腐的外号。开始是他一个人叫，后来叫开了，谁见着付知行都跟着叫他白豆腐。
周雯从没叫过，陈帜也没有。
周雯不喜欢背后论人是非，“没有。”
梁文栋注意倒车镜里有辆车一直在后面，他有意减速让行，但对方没超。
他说：“得了吧，他自己都招了，你还帮他遮羞。”
副驾的人淡淡一句，“他都说了，你还问我。”
“你就见不得我说他。”梁文栋开着车，一直看着前方，“在大学里你就护着他，一老爷们，整天敷面膜，把自己保养得跟个小白脸一样，哪像个搞艺术的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隔壁影视表演专业的。”
“我不管他，谁管他？”周雯说完，垂着眼，从包里拿出烟低头点上。
不知不觉，她抽烟的架势已经娴熟到风韵十足了，“女孩子，少抽烟。”
‘呵……’周雯轻笑下，“你现在说话的口气像我爸。”
“我们都是为你好。”
“更像了。”
梁文栋看她眼，“……什么烟？”
周雯把烟送到他面前，说：“女士烟。”
梁文栋发现她抽烟习惯用无名指和食指夹烟，“你这么抽烟不别扭？”
“不啊。”
“那给我来一支。”
周雯吐口烟，“算了吧，你梁老板可是抽软中华的人，就别跟我们小老百姓体验生活了。”
梁文栋是富二代出身，上学那会儿一身名牌，走到哪都是小爷买单的架势，周雯没少骂他败家子。
也因家庭背景殷实，当初来美院学习油画完全是因为爱好，他想着凭着他少爷脾气，跟爹妈抵抗到底，去追求他自己的理想和自由，可毕业后父亲病重，母亲苦苦劝说，他还是子承父业了。
可如今的梁文栋，稳重了、也成熟了。
果然，生活就是一把挫铁削钢的利器，不管你有多少棱角，都能把你改造得足够圆滑。
“白豆腐再惹事，你就甭管他了，让他来找我。”
周雯撂下头发，“你这么忙，哪有时间管他。”
梁文栋默了默，“下次……算了，我跟他说吧。”
车停在饭店前，梁文栋找好车位，下车后去帮周雯开车门。
周雯解开安全带，刚要下车，围巾也不知勾在座椅下哪里，周雯侧去解，梁文栋弯腰探进车内，“我来吧。”
周雯的背街贴着椅背，梁文栋一手撑着靠背，一手伸进座椅下，摸索会儿说：“好了。”
张衍站在暗处，看着两人刚刚在车里亲密的一幕，刚要下车，手机响了，是他上级领导的电话，接起来：“你好，王处……”
等挂断电话，张衍再看对面，人影不在。
如果没发生车里的事，张衍有无数种理由帮周雯解释，比如，他们只是朋友、兄妹、姐弟或是什么远方的亲戚，客户、同学或者是相亲对象。
可刚才——
张衍一拳头砸方向盘上，都t一起了。
他在车里坐会儿，拿出手机拨周雯的号码，电话响了两声，被对方按断了。
居然……按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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